回到歐曼的小區，一凡直接把歐曼送到樓上，他像屋子的主人一樣，在客廳裏溜達了一圈，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拿起自己的睡衣走向浴室，他直接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不，是行宮！

歐曼今天神經有點緊張，她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斜著眼，謹慎地看了他一眼，眸語裏的害羞和詭異直接萌死人，

“一凡，要睡在這裏嗎？”

廢話啊廢話！一凡楞了楞神，睡這裏奇怪嗎？好像不應該奇怪吧！

“嗯，我的黑夜比白天多，怎麽辦好呢？”

唔，兩片紅雲從天邊飛過來，直接貼上歐曼的臉頰~

一凡邪魅地看著她，不懷好意地勾了勾嘴角，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眉間，他很喜歡她的萌，真是的，又不是沒睡過，至於大驚小怪嗎？

他無意間瞥到歐曼深邃的眸子閃爍著奇奇怪怪的光芒，真有點讀不懂呢！是害羞還是矜持？貌似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

看到這個，一凡收起邪魅，表情瞬間變得深不可測，眼裏流露出淡淡的情愫，變得一本正經，

“好久沒在這過夜了，有點懷念。”一凡故意嗆了一下嗓子，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架勢。

“一凡，那個，我···我不方便。”歐曼吞吞吐吐，語言含糊不清，說完不好意思地撅起嘴，鼓起腮幫子，害羞的眼神不停地閃躲，簡直可以誤以為她在拋媚眼！

一凡豎著耳朵聽，終於聽出了端倪，看著她躲躲閃閃的眼神，一凡抿著嘴，嗆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哇，原來是大姨媽來了！這丫頭，真有意思，聰明的不得了了，這麽懂自己！明白她之後，一凡有點失望，但話說的卻很慷慨，

“餵，我又沒說做什麽，只是想陪你一晚。”

他這是故意的丟盡自己的臉！瞧那一臉的沮喪，還否認個毛！可人家玩委婉！歐曼無地自容了。

周邊的空氣瞬間僵住了，歐曼臉上的紅暈迅速擴散，這個，真沒面子，她扁扁嘴，頭壓得不能再低，難道沒企圖嗎？明明他剛剛說什麽著？‘好久沒在這過夜，有點懷念’，還狡辯！歐曼牙縫裏擠著嗔怨。

“幹嘛那麽臉紅？被我猜中了心思？”一凡呵呵了一聲，揚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在取笑嗎？瞧他的樣子，眉毛成了倒八字，鑲嵌在那張精致的臉上真夠邪惡！紳士邪惡起來好可惡！

不帶這樣看人的！尷尬好看嗎？走開呀走開，趕緊！歐曼心裏叫囂著。

“不該聰明的時候傻點我沒意見！”

歐曼瞇縫著眼睛，把臉嬌嗔地扭向一邊，責怪著···那好吧，既然你那麽大方，我自己丟人算了！快，那誰，幹脆找個地縫讓我鉆了！

一凡倏地扭過她的臉，很賴皮地盯著她，像是要把她看化，而後霸道地朝著她性感的薄唇就是一吻。

“寶貝，在我面前用得著害羞嗎？”

笑話！我，我沒害羞啊，你的哪塊肌肉我沒見過，憑什麽說我害羞！歐曼嘗試著把眼睛欠開，偷偷窺視他，不帶這麽淡定的好不好，明明他在調戲人，還裝得那麽正點！虛偽的家夥！歐曼腹誹著。

“你，你去洗吧！休想輕薄我···”歐曼不好意思地甩開他，嘴裏嘟囔著。

那就給她留點面子，清高的丫頭，一凡呵呵笑了一下，轉身走向浴室。

······

不知睡了多久，夜裏，恍惚床前站了一個女人，骨感的身子，淺色裙裝，一凡用力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小聲說，

“歐曼，幹嘛站在那裏？”

那女子沒有言語，一凡很奇怪，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背對著自己的歐曼。看不到她的表情，一凡有點急，再次定了定神，哦？不對呀？什麽時候歐曼燙了卷發？難道不是她？不可能！明明那麽熟悉，他又環視了一下歐曼的屋子，唔，開什麽玩笑！怎麽可能是別人！一凡欠起身子去拉歐曼，嘴裏還喊著，“歐曼，沒聽到嗎？我在和你說話！”

這時女子轉過臉來，一凡嚇了一跳，直接怔住了，怎麽會是唐一娜！她，她不是去了天堂了嗎？這讓人有點不知所措···

再想仔細看，她的臉好模糊，有點陌生了，那也不會錯，是她！是她回來了！一凡一下子淚眼朦朧，激動得雙手在發抖，聲音立馬哽咽了，整個心臟都在劇烈震動，他想上前拉住一娜的胳膊，可怎麽也無法碰觸，他們之間像是隔著一張無形的阻礙，

“一娜，原來你沒有··，”他都不忍心說出那個字si，蹙著眉痛苦地哽咽了一下，接著說，“這麽久，你去哪裏了？快告訴我，是不是受了好多委屈？你的臉色好差！”一凡仔細打量著她。

她不語，一凡沒了一點抵抗力，直接崩潰了，身子在一點點癱軟，一直以來的相思一股腦傾洩了出來，心碎在地上收拾不起了。

再看一娜，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表情，哀怨的眼神讓人憐憫，

“你在怪我嗎？一娜，真是對不起，原諒我好嗎？我一直在找，希望在某個熟悉的角落看到你，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夢，你只是暫時的離開···直到沒有了力氣，不得不相信你真的去了天堂，可我真的不知道天堂的路該怎麽走，原諒我沒有找到你，嗚····”一凡的聲音在整個臥室裏回旋，

剎那，淚如泉湧，說著，他顫抖著身子下了地，嘗試接近她，為什麽他和她的距離總是那麽夢幻，明明觸手可及，卻觸摸不到，這麽近，卻又像那麽遠，一凡簡直快瘋掉，她的臉他想撫摸，他看見她流淚了，他想幫她去擦掉眼淚，她憔悴的樣子，讓人肝腸寸斷，一凡用企盼的眼神瞅著她，祈求她的原諒，他丟下她太久，她生氣了，所以變得好離奇，明明靠近了，觸手可及了，她卻突然在眼前魔幻般消失了···

一凡發瘋似地尋找，用落寞的眼神掃蕩著屋裏的每個角落，哪裏都沒有她的影子···他急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正絕望中，倏地一回頭，突然，她坐在了自己身邊，原來她在和自己躲貓貓，一定是恨透了自己吧，才會這麽捉弄，原來她還在，一凡死一樣寂靜的臉重新燃起一點希望，

她還是那麽優雅，那麽端莊，只是臉模糊地讓人看不清了，

一凡淚流~滿面~

“一娜，我們重新開始吧！讓我好好彌補一下這段時間的罪過，原諒我，真的以為你走了，”心如刀割，他忍不住再次伸出手，再次碰到了障礙，

“一凡···”唐一娜流下了一串辛酸的淚水，她開口說話了，可是她的語言變得好遙遠，遠的像是飄蕩在深深的山谷，或是遙遠的宇宙，無論你怎麽賣力，都無法辨出她在說什麽，把一凡急得要死，

“一娜，一娜，不要走···”看著她又要離開，一凡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的盜汗，歐曼聽到一凡的喊叫，趕緊擰開臺燈，他看見一凡正望著床前發呆，從來沒有見他眼神如此暗淡過，歐曼趕緊湊了過來，拼命地搖著他的胳膊，

“一凡，你怎麽了？做夢了嗎？”看見他額頭滲出的汗，歐曼趕緊拿起床上的枕巾當做毛巾，幫他擦拭額頭，

看了緊張的歐曼一眼，艱難地咽了一下吐沫，稍微定了定神，才知道剛剛只是一場夢，那夢是多麽的真實，一時半會兒無法從夢裏走出來，他皮膚的毛孔都張開著，身子無力地癱軟在床上，他憐愛地把歐曼拉進懷裏，眉頭緊擰著，沙啞著說，

“歐曼，不要離開我。”

簡單的一句話，歐曼卻感到無比的沈重，原來他的內心是那麽的脆弱，歐曼心疼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麽了？夢見唐一娜了嗎？我聽到你喊她的名字了···”

“所以，不要離開我，一娜她已經走了···”一凡從驚魂中慢慢現實過來，聲音低沈嘶啞。

剛剛，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一娜的模樣無法辨清楚？為什麽她每次來夢裏，都聽不清她的話，一凡還在心悸，歐曼知道這個夢對於他來說太殘忍，便安慰道，

“一凡，你睡吧！可能是最近太緊張，”歐曼把一凡躺好，溫柔地睡在他臂彎裏，像哄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他，安慰著他，

“歐曼，原諒我這樣自私地占有著你，其實我是多麽想馬上給你名分，和你定親，甚至結婚，可我還無法擺脫內心的陰影，每次我做出決定，一娜就會來我夢裏，讓我良心不安，所以一直不敢和你提訂婚之類的話，我知道這樣對你有點不公平，我想，再委屈你半年，等過了一娜三周年忌日，等我心裏有足夠的準備，等我對一娜妥善安置···我不知道，你能有多久的耐心···”一凡操著嘶啞的聲音，傷感著。

“一凡，別說那個，我不在乎，只要你對我好，等多久都可以，”歐曼吻住他的嘴，姑且給他點安慰吧！她很少看見他的柔弱！

僅憑那些話，她已經足夠確定一凡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懂得負責的男人，怎麽會怪他不與自己訂婚呢？況且自己也剛步入社會，不急著定親結婚的，那個名分她不在乎！

“歐曼，謝謝你的理解。”一凡緊緊地圈住她，臉貼著她的臉，嘴唇不自覺地在她臉上摩挲。

“一凡，我想可能是因為你送了我禮物，一娜不高興了，才托夢給你，要不你收回吧！”

歐曼迷信了，唐一娜怎麽會知道她家的地址，不會陰魂不散，跟著他吧！心裏還真有點搶了別人男朋友的感覺。

“別瞎說，我不想因為一個夢影響了你，”說完，一凡漸漸恢覆了平靜，變得一臉的嚴肅了，

“睡吧！我不允許你胡思亂想。”一凡為她壓了壓被角。

歐曼把身子往一凡這邊貼了貼，這樣粘在一起，她覺得才安心。

閉上眼，一凡心裏沈重一片，應該是自己受到良心譴責了，這段時間掉進幸福了，不是嗎？自己變壞了，他忘了和唐一娜的約定，忘了和一娜的點點滴滴，說好的，守一娜一輩子，卻被一個偶然動搖了堅定的信念，真是活該良心不安！可我要退出嗎？那歐曼，這個讓自己神魂顛倒，不，是把自己從絕望中拉出，給自己重生機會的女孩，我要辜負她嗎？為了一個再也不可能有的結果？

不，不可能！想著想著，他猛地睜開眼，仔細端詳著歐曼恬靜的臉，用指腹輕輕地劃著她的眉毛，悲哀一片，他緊巴巴地皺起眉，虐著心，重新躺好。

他是多麽不想這麽負心的去忘記過去，可是那種在死亡線掙紮的滋味，他又是多麽的不想重演，不是自己承受不起，如果永遠遇不到歐曼，為了唐一娜折磨死他也無悔，可是他那麽做了，唐一娜還是那麽無情地不肯拉上他，那種垂死掙紮還有什麽意義！

如今，他只能好好的活下去，為了另一個女人，自己“負心”換來的女人，她是那麽理所當然地取代了唐一娜，有時他會自我安慰地認為那是老天派給他代替唐一娜來心疼自己的禮物，因為上帝他是仁慈的，他後悔嫉妒式的帶走了唐一娜，所以要有所補償，一凡總能給自己找來放過自己的理由，只是因為歐曼在他心裏太珍貴，他已經把她視為天下獨一無二的寶貝。

夜逐漸靜了下來，一凡把歐曼摟在懷裏慢慢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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